楚江微雨里,建業暮鐘時。漠漠帆來重,冥冥鳥去遲。
海門深不見,浦樹遠含滋。相送情無限,沾襟比散絲。
賦得暮雨送李胄。唐代。韋應物。 楚江微雨里,建業暮鐘時。漠漠帆來重,冥冥鳥去遲。海門深不見,浦樹遠含滋。相送情無限,沾襟比散絲。
楚江籠罩在細細微雨里,建業城正敲響暮鐘之時。雨絲繁密船帆顯得沉重,天色錯暗鳥兒飛得遲緩。
長江流入海門深遠不見,江邊樹木飽含雨滴潤滋。送別老朋友我情深無限,沾襟淚水象江面的雨絲。
楚江:長江三峽以下至濡須口一段,古屬楚國,稱楚江。
海門:長江入海處,在今江蘇省海門市。
建業:今南京市。
散絲:細雨,這里喻指流淚。
浦樹:水邊的樹。
含滋:濕潤,帶著水汽。
楚江微雨里,建業暮鐘時。
漠漠帆來重,冥冥鳥去遲。
海門深不見,浦樹遠含滋。
相送情無限,沾襟比散絲。
這是一首送別詩。李胄,一作李曹,又作李渭,其人,其事,以及他與韋應物的關系,似已無考;從此詩看,想必兩人的交誼頗深。詩中的“楚江”、“建業”,是送別之地。長江自三峽以下至濡須口(在今安徽省境內),古屬楚地,所以叫楚江。建業,原名秣陵,三國時吳主孫權遷都于此,改稱建業,舊城在今南京市南。
這是一首詠暮雨的送別詩。雖是微雨,卻下得密,以致船帆漲飽了,鳥飛緩慢了。首聯寫送別之地,扣緊“雨”、“暮”主題。二、三兩聯渲染迷?暗淡景色;暮雨中航行江上,鳥飛空中,海門不見,浦樹含滋,境地極為開闊,極為邈遠。末聯寫離愁無限,潸然淚下。全詩一脈貫通,前后呼應,渾然一體。雖是送別,卻重在寫景,全詩緊扣“暮雨”和“送”字著墨。
首聯“楚江微雨里,建業暮鐘時”,起句點“雨”,次句點“暮”,直切詩題中的“暮雨”二字。“暮鐘時”,即傍晚時分,當時佛寺中早晚都以鐘鼓報時,所謂“暮鼓晨鐘”。以楚江點“雨”,表明詩人正佇立江邊,這就暗切了題中的“送”字。“微雨里”的“里”字,既顯示了雨絲纏身之狀,又描繪了一個細雨籠罩的壓抑場面。這樣,后面的帆重、鳥遲這類現象始可出現。這一聯,淡淡幾筆,便把詩人臨江送別的形象勾勒了出來,同時,為二、三聯畫面的出現,涂上一層灰暗的底色。
下面詩人繼續描摹江上景色:“漠漠帆來重,冥冥鳥去遲。海門深不見,浦樹遠含滋。”細雨濕帆,帆濕而重;飛鳥入雨,振翅不速。雖是寫景,但“遲”、“重”二字用意精深。下面的“深”和“遠”又著意渲染了一種迷蒙暗淡的景色。四句詩,形成了一幅富有情意的畫面。從景物狀態看,有動,有靜;動中有靜,靜中有動:帆來鳥去為動,但帆重猶不能進,鳥遲似不振翅,這又顯出相對的靜來;海門、浦樹為靜,但海門似有波濤奔流,浦樹可見水霧繚繞,這又顯出相對的動來。從畫面設置看,帆行江上,鳥飛空中,顯其廣闊;海門深,浦樹遠,顯其邃邈。整個畫面富有立體感,而且無不籠罩在煙雨薄暮之中,無不染上離愁別緒。
景的設置,總是以情為轉移的,所謂“情哀則景哀,情樂則景樂”(吳喬《圍爐詩話》)。詩人總是選取對自己有獨特感受的景物入詩。在這首詩里,那冥冥暮色,霏霏煙雨,固然是詩人著力渲染的,以求與自己沉重的心境相吻合,就是那些用來襯托暮雨的景物,也無不寄寓著詩人的匠心,掛牽著詩人的情思。海門是長江的入海處。南京臨江不臨海,離海門有遙遙之距,海門“不見”,自不待言,何故以此入詩?此處并非實指,而是暗示李曹的東去,就視覺范圍而言,即指東邊很遠的江面,那里似有孤舟漂泊,所以詩人極目而視,神縈魂牽。
然而人去帆遠,暮色蒼蒼,目不能及;但見江岸之樹,棲身于雨幕之中,不乏空寂之意。無疑這海門、浦樹蘊含著詩人悵惘凄戚的感情。詩中不寫離舟而寫來帆,也自有一番用意。李白的名句“孤帆遠影碧空盡”是以離帆入詩的,寫出了行人遠去的過程,表達了詩人戀戀不舍的感情。此詩只寫來帆,則暗示離舟已從視線中消失,而詩人仍久留不歸,同時又以來帆的形象來襯托去帆的形象,而對來帆的關注,也就是對去帆的遙念。其間的離情別緒似更含蓄深沉。而那羽濕行遲的去鳥,不也是遠去行人的寫照嗎?
經過鋪寫渲染煙雨、暮色、重帆、遲鳥、海門、浦樹,連同詩人的情懷,交織起來,形成了濃重的陰沉壓抑的氛圍。置身其間的詩人,情動于衷,不能自已。猛然,那令人腸斷的鐘聲傳入耳鼓,撞擊心弦。此時,詩人再也抑止不住自己的感情,不禁潸然淚下,離愁別緒噴涌而出:“相送情無限,沾襟比散絲。”隨著情感的迸發,尾聯一改含蓄之風,直抒胸臆;又在結句用一個“比”字,把別淚和散絲交融在一起。“散絲”,即雨絲,晉張協《雜詩》有“密雨如散絲”句。這一結,使得情和景“妙合無垠”,“互藏其宅”(王夫之《姜齋詩話》),既增強了情的形象性,又進一步加深了景的感情然彩。從結構上說,以“微雨”起,用“散絲”結,前后呼應;全詩四聯,一脈貫通,渾然一體。
韋應物(737~792),中國唐代詩人。漢族,長安(今陜西西安)人。今傳有10卷本《韋江州集》、兩卷本《韋蘇州詩集》、10卷本《韋蘇州集》。散文僅存一篇。因出任過蘇州刺史,世稱“韋蘇州”。詩風恬淡高遠,以善于寫景和描寫隱逸生活著稱。 ...
韋應物。 韋應物(737~792),中國唐代詩人。漢族,長安(今陜西西安)人。今傳有10卷本《韋江州集》、兩卷本《韋蘇州詩集》、10卷本《韋蘇州集》。散文僅存一篇。因出任過蘇州刺史,世稱“韋蘇州”。詩風恬淡高遠,以善于寫景和描寫隱逸生活著稱。
賦得蛟龍得云雨。宋代。劉才邵。 賢能攄逸志,振跡比蛟龍。云雨時方得,煙霄路自逢。濯鱗沾帝澤,擁足脫塵蹤。物外將輕矯,池中豈解容。依乘應有待,際會合相從。寄語懷才者,明時好奮庸。
哭肯堂趙公擬老杜八哀體。元代。方回。 飛鴻離魚網,玉石有俱焚。冥冥豈無志,鬼物妒玙璠。今代趙廣漢,誰歟哀王孫。粹然東南稟,頑薄推廉敦。悠悠桐江水,父老至今言。聽訟古楠下,審克薛且溫。郡將不解事,禍變生軍屯。婺米給濕腐,營壘胡無飧。出甲火府庫,僚吏爭潰僨。黃堂坐者誰,微服逾缺垣。公急啊府寺,眾涅忽自蹲。大呼好知縣,肩輿坐和轅。卒輩匪怙亂,猾刻專饕惛。各欲贍老幼,等死有本原。公仇斥私橐,致米諸鄉村。稍撫以金帛,汝飽可無喧。頃刻事底定,闔城免屠燔。聲名由此起,褒語本天閽。就擢半刺吏,遄又典大藩。東西浙河節,祥刑謹平反。芟亂保鄉郡,剿馘殲盜根。我時守馬目,鄰疆約相援。天地既翻覆,氣數難預論。箕子歌麥秀,邵平灌瓜園。展轉落閩嶠,勁翮終弗騫。燕趙朔風路,飲馬滹沱渾。據鞍始識面,雞群見丹鵷。乍聚忽驟散,歲月流沄沄。不謂桑梓地,辱公弭朱幡。草堂屈大尹,驚農壓籬樊。屢接月下麈,稍醉花前樽。近之若冰雪,三伏無歊袢。一朝怪事作,傳聞聲為吞。奴告主者斬,貞觀法令存。況乃肆誣衊,奸人執仇冤。眾知無是事,避嫌口若鞬。衢州之駔胥,移文恣瀾翻。至欲加鉗紲,責以徒步奔。意公即自裁,足快私排拫。扁舟載公去,戈戟圍其門。面對事即白,大明揭覆盆。受辱固已甚,何待加辦圈。析爵地千里,如古諸侯尊。飛語一點染,視苦砧上飩。二子縻譏禁,遠睨驚弟昆。竟爾病疽背,不得旋車軒。彼兇甚梟獍,俗薄徒實繁。非人類則已,心愧當自捫。鳴呼古明哲,豈不憂元元。沮溺隱季叔,唐虞有由拳。與其青蠅矢,狼藉污瑤琨。孰與逃閴寂,忍饑擷蘭蓀。我賤無力氣,淖曾不能掀。貧亦靡賻賵,奠酹無雞豚。激烈擬八哀,些歌招公魂。萬古萬萬古,遺退凄乾坤。
送程尊師東游有寄。唐代。羅隱。 華蓋峰前擬卜耕,主人無奈又閑行。且憑鶴駕尋滄海,又恐犀軒過赤城。絳簡便應朝右弼,紫旄兼合見東卿。勸君莫忘歸時節,芝似螢光處處生。
大隱園為陳司理題。明代。胡應麟。 衡陽七十峰,洞庭八百里。翛然五畝宅,結搆傍江汜。仄徑穿藤蘿,層軒萟桃李。白云何英英,丹霞亦靡靡。空翠流重檐,林嵐潤湘幾。主人金閨彥,夙昔厭紈綺。名家孟公后,俠氣元龍侶。高言和陽春,清響激流徵。縱橫彩毫落,燁燁雋聲起。朝辭薊門燕,夕佐越臺理。騄驥游天閑,鸞鳳出榛枳。一丘寧獨樂,十載曠棲止。緬懷東方生,大隱帝鄉邇。聊用名吾園,歸夢時徙倚。伊余東海民,蚤歲群鹿豕。孤悰托松桂,幽夢結蘭芷。側聞輞川勝,佳興浩難已。冉冉攜芳尊,悠悠負綠綺。攜我初平石,適君仲長里。青鞋與布襪,行邁自茲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