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夜山公倒載歸。兒童應笑醉如泥。試與扶頭渾未醒。休問。夢魂猶在葛家溪。
千古醉鄉來往路。知處。溫柔東畔白云西。起向綠窗高處看。題遍。劉伶元自有賢妻。
定風波·昨夜山公倒載歸。宋代。辛棄疾。 昨夜山公倒載歸。兒童應笑醉如泥。試與扶頭渾未醒。休問。夢魂猶在葛家溪。千古醉鄉來往路。知處。溫柔東畔白云西。起向綠窗高處看。題遍。劉伶元自有賢妻。
題記很清楚,妻子曾經勸他不要喝醉了,醉了傷身體。但是他還是在葛家溪喝得酩酊大醉。醉得被人拖了回來。人是醉了,心還是醒的,所以待酒醒來,起床后,看見窗紙上,到處是他寫的感激妻子的話。這就暗示了:他的醉,有不得不醉的道理。不過,這只是其中的一種,這闋詞的題記還有多種。
此詞鄧廣銘先生編于公元1186年(淳熙十三年),是時稼軒47歲,因王藺彈劾,從右文殿修撰、兩浙西路提點刑獄公事落職隱居于上饒,已是第五個年頭了。夫人從他的身體出發,然而他又不能夠不醉。他的身體本就不是他的,如果于國無用,他無從愛惜。然而妻子畢竟是值得感激的,這就是他的題記。書于壁,是說明自己不得已,又不得不已。家事、國事,這是難以處理的矛盾。書于壁恐怕也會是白白的“書”了的。
詞寫得酒氣拂拂,醉鄉何處有溫柔,蘊含滿腔的無奈。
首兩句敘事有趣。他醉得像一灘泥,被人放在車上倒著拖了回來。也許用的是鄉間的板車,而拖他的就是熱心的鄉親。所以他們的孩子也跟著在車子四周拍起手來笑。——一幅非常有趣的醉漢童戲圖。
到家了,扶他下車子。把他頭扶了起來,一放手就又歪了下去;任人怎么搬弄,他就是不醒。這一醉,也實在是不淺。但盡管他寫的是如此的明白曉暢,讀者仍然感到他的話中有弦外之音。這里至少有這么兩層意思:
一、“渾未醒”,是笑自己一向于世事糊涂。這三字,當一字一淚。不可草草讀過;
二、如此頹唐,醉而尚懂得書窗,是知其不可醉而醉,他那拂逆賢妻之心的忍心又是多么的苦。
讀到這里讀者不得不要發問:為什么呢?稼軒似乎知道讀者的心情,如是他說:“休問”,醉態可掬;然而這醉中的清醒,也正因為飽含辛酸,正是一言難盡。他不僅不正面的回答問題,反而加深一句:“夢魂猶在葛家溪”。言外之意是說:我為什么不醉?就算你把我的人拖回來了,這只不過是我的軀殼;我的知覺卻仍然清醒地留在葛家溪哩。
人回了,而精神卻留在別處。這至少又有兩層意思:
一、寫出了他和葛家溪鄉民們的感情:朝廷不要他了,而人民卻喜歡他。朝廷不愛國了,而人民是愛國的,所以他和人民的精神一致,所以這心是拖不開的。
二、葛家溪乃昔鑄劍名師歐冶子鑄劍之處。這正如陸游的“鐵馬金戈入夢來”一樣,如果事實不能,他也要在夢中在歐冶子那里為國家鑄劍。回來無所是事,那么不如在夢里鑄劍的為好。至少有一半在夢中是可以施展才能的。
他就是要通過這樣的畫面讓人去想:他為什么要醉得這么深:通過這樣的話,讓人去思索,為什么他的人可以拉了回來,而心卻拉不走!
下闋“欲覓醉鄉今古路”正是承上句而來,過渡得似斷實連,有如回答。妙在他把“醉鄉”稱之為“今古路”,在他看來,古今所有的失意人,都會走向醉鄉。欲覓,就清楚地點明了上闋之所以爛醉如泥,也不過是走古人的老路而已。他如今也已找到了,就是溫柔鄉的東畔,白云的西邊——那傍山而隱居的家嘛。不知他是否徹底的醒了,仍然回到了現實。而主戰派到了這種地步,一個被戰亂分割的國家,其前途也就可想而知了。
口里說“知處”,似乎找到了安身立命的地方,可以真個地“吾老是鄉矣”。其實他心里放不下的還是國,他愈說得淡,愈顯得無所謂,恰恰是顯得愈放不下它。否則,何需要說。“醉鄉有夢宜頻到”,正是因為國效力之路斷了之故。“今古路”,不是說歷史是面鏡子,為什么還要一代代的走下去?為什么這條路是這么的難以走到盡頭啊!
最妙的是后面這一段:“起向綠窗高處看:題遍;劉伶元自有賢妻。”睡了一夜之后,酒也醒了,起得床來,看到房間里到處“題遍”了字,不知是些什么名堂,似乎這以前是沒有的——昨夜的失態,早已忘記了。
這醉墨涂鴉畫的是些什么呢?這闋詞的題記有說是“窗間有題字令戒飲者”,有的說“家人有痛飲之戒”。但詞既說是“起向綠窗高處看”,“綠窗”一般指的是閨房。因此這“窗間有題字令戒飲者”,一定不會是外人,跑到他妻子的閨房亂畫。那這個“家人”當是妻子。但,當自己的丈夫醉得不省人事時,妻子不盡心侍候,反到窗上題遍一些戒飲的字,若不是夫妻決裂,也是失態,所以這樣說不近人情。此篇又題為“家人有痛飲之戒,故題于壁”,則似乎題的是這闋詞。則已喝醉了,何“元自”之有?這些題記大約都是后人加上去的,所以如此的不一致。按稼軒的詞意,當是他酒醉后起來一看:呵呀!原來這到處題遍的竟是自己醉中的牢騷話。一定是他的妻子為他作了些修飾掩蓋,所以他看了才這一陣激動,“劉伶元自有賢妻!”自己雖無酒德,卻有一個好妻子為之掩飾。這樣解,則他的妻子就豐富了。是以不如去其題記,而逕以詞解為好。
這一闋詞,寫盡了山村之樂,朋友之情,夫妻之愛,以及那么多的天真的孩子們。表露寫得極其快樂自然,然而骨子里所襯起的卻是傷痛。這并不是什么醉于酒,只是將自己的心用苦水泡了起來罷了。
詩有淺而深,艷而悲者。稼軒這闋詞,就達到了這種境界。
辛棄疾(1140-1207),南宋詞人。原字坦夫,改字幼安,別號稼軒,漢族,歷城(今山東濟南)人。出生時,中原已為金兵所占。21歲參加抗金義軍,不久歸南宋。歷任湖北、江西、湖南、福建、浙東安撫使等職。一生力主抗金。曾上《美芹十論》與《九議》,條陳戰守之策。其詞抒寫力圖恢復國家統一的愛國熱情,傾訴壯志難酬的悲憤,對當時執政者的屈辱求和頗多譴責;也有不少吟詠祖國河山的作品。題材廣闊又善化用前人典故入詞,風格沉雄豪邁又不乏細膩柔媚之處。由于辛棄疾的抗金主張與當政的主和派政見不合,后被彈劾落職,退隱江西帶湖。 ...
辛棄疾。 辛棄疾(1140-1207),南宋詞人。原字坦夫,改字幼安,別號稼軒,漢族,歷城(今山東濟南)人。出生時,中原已為金兵所占。21歲參加抗金義軍,不久歸南宋。歷任湖北、江西、湖南、福建、浙東安撫使等職。一生力主抗金。曾上《美芹十論》與《九議》,條陳戰守之策。其詞抒寫力圖恢復國家統一的愛國熱情,傾訴壯志難酬的悲憤,對當時執政者的屈辱求和頗多譴責;也有不少吟詠祖國河山的作品。題材廣闊又善化用前人典故入詞,風格沉雄豪邁又不乏細膩柔媚之處。由于辛棄疾的抗金主張與當政的主和派政見不合,后被彈劾落職,退隱江西帶湖。
送陳仲慈叔慈兄弟應選入都。。歐必元。 君不見南海翡翠光五彩,出疆增價踰千倍。又不見合浦雙明珠,入都聲價重璠玙。此物有神終自合,時來何但守方隅。偉哉陳氏之二子,騰驤奮轡東南起。奕世衣冠次第新,不特韋家擅其美。巍巍大父尚書公,立朝廿載陟司空。司空仲子廣文館,登壇樹幟稱宗工。廣文四子皆賢冑,二龍三鳳相先后。伯季文章蚤擅場,叱咤風云齒方茂。仲慈倜儻有仙才,叔慈技進穿楊手。題詩自是泣鬼神,毛穎一掃龍蛇走。二仲詞林大業成,機云誰敢與爭名。是父固能傳是子,何當難弟復難兄。憶同二仲交非薄,無奈風塵泣抱璞。相憐解有贈酬章,白雪瑯瑯滿高閣。故園昔日數相遲,今日河橋折柳枝。斗酒酌君馳遠道,丈夫寧得戀暌離。茲行天子臨軒日,策士新開東閣期。斌斌文學如云盛,從容歌和柏梁詩。君有子虛賦,獻有狗監知。漢庭方側席,安嘆不同時。此時看花御苑北,詞名藉藉滿京國。遇合人間非所難,吾道當令增羽翼。臨岐為君歌此曲,越樹燕云處處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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式閭過里獨彷徨,盡日追尋到此鄉。一族義聲存廢灶,孤臣詞賦痛浮湘。
更誰真意紬詩外,不減春陰過夕陽。我愧長沙能作賦,攝衣來拜道援堂。
二月十二日過新汀屈翁山先生故里,望泣墓亭,吊馬頭嶺,鑄兵殘灶。屈氏子孫出示先生遺像,謹題二首 其一。。黃節。 式閭過里獨彷徨,盡日追尋到此鄉。一族義聲存廢灶,孤臣詞賦痛浮湘。更誰真意紬詩外,不減春陰過夕陽。我愧長沙能作賦,攝衣來拜道援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