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夜因看蜀志,笑曹操孫權劉備。用盡機關,徒勞心力,只得三分天地。屈指細尋思,爭如共、劉伶一醉?
人世都無百歲。少癡騃、老成尪悴。只有中間,些子少年,忍把浮名牽系?一品與千金,問白發(fā)、如何回避?
剔銀燈·與歐陽公席上分題。宋代。范仲淹。 昨夜因看蜀志,笑曹操孫權劉備。用盡機關,徒勞心力,只得三分天地。屈指細尋思,爭如共、劉伶一醉?人世都無百歲。少癡騃、老成尪悴。只有中間,些子少年,忍把浮名牽系?一品與千金,問白發(fā)、如何回避?
昨夜讀《三國志》不禁笑曹操孫權劉備,用盡權謀機巧,只落得三分天下,仔細一想,與其這樣,還不如象劉伶,喝他個酩酊大醉。
人活在世界上有多少人能活到百歲。少年時癲狂無知,老了又瘦弱焦悴。只有中間那,一段年輕,怎忍心用來追求功名利祿。就算是官位一品,富貴百萬,試問誰能躲過老冉冉將至。
癡騃(chī ái):不慧;愚蠢。
尪悴(wāngcuì):瘦弱憔悴。
此詞副題是“與歐陽公席上分題”。范仲淹為什么要向歐陽修傾吐衷腸呢?原來歐陽修早就是范仲淹政治上的知音。仁宗時“景祐黨爭”,歐陽修就堅定的站在范仲淹一邊。時以吏部員外郎任開封府的范仲淹耿介正直,容不得權相呂夷簡擅權市恩,便向仁宗上《百官圖》,又上《帝王好尚論》等四論,批評朝政。切中要害的疏論激怒了呂夷簡。他反訴仲淹“越權言事,薦引朋黨,離間君臣”。寵信呂相的仁宗將仲淹貶黜出京,當時余靖等正直朝臣上疏替范仲淹申辯,而諫官高若訥卻討好呂夷簡,說范應當貶官。歐陽修痛恨諫官高若訥為了自己的高官厚祿,竟不分是非,行為卑鄙,于是寫了《與高司諫書》,斥其一味迎合權相是落井下石,是不知人間有羞恥二字。歐陽修也因此被貶夷陵。政治上的風雨磨難,高尚人格的互相吸引,革新朝政的共同追求,使范歐二人最終成為相濡以沫的盟友。宋仁宗慶歷三年,范仲淹推行新政,反對者攻擊改革派引用朋黨。此時已奉調回京的歐陽修任諫官,為了回擊反對派的無端指責,支持慶歷新政,又寫下了著名的《朋黨論》。可見范仲淹和歐陽修志同道合、同仇敵愾。
此詞大約寫于這幾年二人在朝共事同受打擊之時。新政失敗,共同的遭遇,共同的感情,使他們自然產生相似的感受。弄清了這一點,再來讀這首詞,讀者就恍然大悟了:原來,它是詞人因畢生為之奮斗的政治理想破滅之后極度失望、苦悶乃至沮喪的反映。在心頭郁積已久的憤懣總得找個宣泄的出口吧?于是,憤激之時,酒酣耳熱,對著同遭厄運的老朋友發(fā)發(fā)牢騷,說說醉話,有何不可?
其實,這首詞固然宣泄了詞人的憤懣,但也折射出了他內心時不我待的焦灼。這與李白那首著名的《將進酒》非常相似。“人生得意須盡歡,莫使金樽空對月……鐘鼓饌玉不足貴,但愿長醉不復醒。古來圣賢皆寂寞,惟有飲者留其名。”李白被“賜金放還”后八年仍未找到出路,于是在此詩中借題發(fā)揮,盡情傾吐郁積在胸的不平之氣。李白的恃酒放曠并不說明他就此沉淪,即便是這首詩亦流露了施展抱負的愿望,“天生我材必有用”,何其自信!但人生苦短,“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(fā),朝如青絲暮成雪”,現(xiàn)實無情徒喚奈何。范仲淹同樣如此,“人世都無百歲。少癡騃、老成尪悴。只有中間,些子少年”,能夠干一番大事的年華太少了,哪里禁得起幾番蹉跎?于是,借酒澆愁,抒發(fā)其時光易逝、壯志難酬的感情就很自然了。
從思想上來說,范仲淹的這種感情是有其深刻淵源的。儒家的積極用世是其思想主流,不僅如此,他還出入佛老,精研三教經典,力求會通而經世致用。這種海納百川的學術視野,使其作品博大精深,異彩紛呈,而老莊清凈無為、隨遇而安的思想也是他迭遭打擊時能夠舒緩壓力的精神避難所。在這點上,李、范二人是相似的。再說,在當時,文人們普遍認為詞是娛情遣興的“小道”、“末技”,范仲淹有時亦未能例外,與老朋友一起喝酒聊天時,就不免戲作小詞了。應該說,這幾句亦真亦幻的牢騷話倒顯示了他作為一個平常人的本色,使得他可親可近。
當然,范仲淹身處逆境,失意惆悵乃至發(fā)牢騷,并不意味著他永久的消沉。慶歷六年,貶謫到鄧州,擺脫了朝黨紛爭,暫時卸去了煩瑣的朝政和邊防重任的范仲淹,度過了三年難得的愜意時光,他營造百花洲,重修覽秀亭,始終把關懷民生疾苦放在首位,贏得了鄧州人民的衷心愛戴。同時,迎來了一生中最重要的一次創(chuàng)作高潮,千古杰作《岳陽樓記》及許多著名詩文都寫于此時。這表明,范仲淹已經走出了苦悶、沮喪的陰影,已經做到了“不以物喜,不以己悲”。“先天下之憂而憂,后天下之樂而樂”始終是他畢生的追求。這才是立體的、全面的范仲淹。
范仲淹。 范仲淹(989-1052年),字希文,漢族,北宋著名的政治家、思想家、軍事家、文學家,世稱“范文正公”。范仲淹文學素養(yǎng)很高,寫有著名的《岳陽樓記》。
歸老圖壽致政王璽太守。明代。程敏政。 白發(fā)朱顏七十馀,吉人何藉衛(wèi)生書。忘機久入群鷗社,遺愛猶傳五馬車。鄠下晚香開壽席,終南山色點吟裾。賢甥令子俱才俊,時向云霄附起居。
師安撫生日。。晁公溯。 鼻祖始謀遠,承家積慶長。青霜元不墜,玉樹久逾芳。氣驗三嵎秀,祥占五世昌。向來蜀父老,久憶漢文章。試問風騷將,誰登翰墨場。浮云玉壘變,秋草墨池荒。大雅淪金石,斯文厭秕糠。九成方命舜,三變必興唐。東壁初觀象,南箕果降光。終當薦清廟,始驗山崑岡。世喜韶音在,人皆肉味忘。遙聞望帝國,重立鄭公鄉(xiāng)。議論看前輩,春秋守素王。談經追服杜,下筆逼班揚。價重連城璧,功高治水航。詞源傾滟澦,才刃劇干將。思涌辭穿月,文成字挾霜。高明齊日觀,豪健敵風檣。不但垂金薤,方期兆玉璜。徑宜排稷下,不用奏阿房。退草三千牘,深窺數(shù)仞墻。多聞正科斗,博識辨商羊。鄉(xiāng)黨尊王烈,交游說鄭莊。弦歌化鄒魯,文物見成康。壯歲觀周樂,昭時笑楚狂。風塵天下轍,日月魏月梁。星列橋門外,霜寒璧水傍。應書隨漢傳,鼓篋上虞庠。大策先多士,高談兀老蒼。諸儒甘折角,宗伯許升堂。擢秀聯(lián)龍虎,凌霄翳鳳凰。西黌聊偃息,北海暫徊翔。絳帳師儒室,青衿弟子行。至音消鄭衛(wèi),俗學起膏肓。德業(yè)方天縱,才名故日彰。筑巖宜夢說,負鼎可干湯。憲古興華旦,蒐儒列奉常。魯宮傳禮樂,趙鐸應宮商。金納諸侯酎,郊崇上帝觴。朝儀修草具,廟樂紀芝房。方刺封中制,將方岱岳祊。守邦嚴典禮,范俗正堤防。恩賜尚書舄,班齊騎省郎。明光聯(lián)執(zhí)戟,建禮入含香。鳴下趨文陛,垂紳拱御床。天臨豸冠動,風凜獸樽涼。禁省吟紅藥,朝廷少皂囊。憂時惟賈傅,疾惡甚張綱。伏閣曾留諫,埋輪詎畏強。忠言深慷慨,直氣欻飛揚。屢乞開宣室,常思請尚方。馬皆貪立仗,鳳獨見朝陽。直道難容黯,群臣惜渡湘。虛心忘寵辱,知命信行藏。徼道森長樂,周廬肅未央。贅衣重入侍,交戟儼開張。地有長城固,時無寶瑟僵。鳴鑾思禹穴,飛旆入雷塘。仗狩崆峒遠,旌垂少海黃。方資清宿衛(wèi),乃遽釋軒裳。負郭俄回駕,專城再耀铓。化移江北枳,訟決召南棠。已去浮江虎,潛軀避境蝗。使車更刺舉,夷路看騰驤。未即歸前席。還聞出護羌。不通五尺道,坐富十年糧。念昔東南帝,多興楚越疆。聚星占晉國,厭氣走秦皇。往者何勞繼,今王未旺易量。布書垂象魏,仄席在巖廊。大業(yè)雖中僨,神謀正外攘。會須擒頡利,方擬殄燒當。宇宙依秦樹,山河接汶篁。再令宮禁肅,必賴股肱良。豈久留乘塞,行看入奉璋。無安都護府,亟趣舍人裝。有客彈長鋏,終年竊太倉。乘龍安敢望,飛鳳果為祥。貪祿難投幘,登堂阻奉觴。遙期千歲壽,坐見海生桑。
又同黎明府游銅官山二首 其一。明代。鄧云霄。 美人如玉樹,作令得銅官。望氣千峰紫,清談六月寒。訟庭多暇日,幽境洽馀歡。歸路澄湖晚,仙城隔水看。
贈覺師。宋代。沈遼。 我昔乘興游荊溪,數(shù)訪道人溪水西。道人飄然舍我去,有如白云謝污泥。我來云間亦未久,惠然相顧攜枯藜。時人莫將老相識,解空第一須菩提。
讀莊七首 其六。。程千帆。 惠施過孟諸,莊周棄馀魚。濠梁雖共游,蹤跡亦略殊。窮達與貧富,夜旦相代居。爭關夢覺間,栩栩復蘧蘧。
賦得瓊島春云送戴廷禮還鄉(xiāng)。明代。韓殷。 仙峰削出玉璘珣,閬苑紅云片片新。晴帶輕煙迎彩仗,暖浮蒼藹護朱輪。望中誤起河陽恨,夢里還疑楚水春。最是六街過雨后,獨留青影送行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