虎踞龍蹲縱復橫,星光漸減雨痕生。
不須并礙東西路,哭殺廚頭阮步兵。
亂石。唐代。李商隱。 虎踞龍蹲縱復橫,星光漸減雨痕生。不須并礙東西路,哭殺廚頭阮步兵。
亂石如虎踞龍蹲滿地縱橫,隕星的光芒漸滅雨痕漸生。
不要把東西通道全都阻塞,會哭壞了那位廚頭阮步兵!
虎踞龍蹲:形容怪石雄偉之狀。此用以暗示有志于世的才士。王勃《益州夫子廟碑》:“珠衡玉斗,征象緯于天經;虎踞龍蹲,集風云于地紀。”
雨痕:雨點打在細砂、泥或粘土上形成的小淺坑,有時保留在沉積巖的層面上。《左傳·僖公十年》:“隕石于宋五,隕星也。”此句謂當道已久。
不須:不要。并:同時。礙:妨害,限阻。
阮步兵:即阮籍,魏晉時期“竹林七賢”之一。
參考資料:
1、陳永正.李商隱詩選譯.成都:巴蜀書社,1991:103-104
這是一首詠物詩。前兩句寫石點題。“虎踞龍蹲”既是寫石,又是用典。以“龍蹲”代孔子,用“虎踞龍蹲”形容非常之人,才華之士,在唐人的作品中常可見到。如盧照鄰《南陽公主集序》:“龍蹲東魯,陳禮樂而救蒼生;虎踞西秦,焚詩書以愚黔首。”李商隱在這里借以描繪石積于地,辨其姿態,如虎伏欲躍,如龍臥欲飛,以暗示有志于世的才士。而“縱復橫”三字則陡轉急下,盡寫虎石翻仰、龍石橫陳的一片散落凋零,緊扣題目中的“亂”字,點出才士失志受挫之意。聯系到《易·乾卦》中的“云從龍,風從虎”,更令人有志士淪落之感。“星光漸減雨痕生”一句也為用典。古人以為,地上之石,本天上之星,故《黃石公》曰:“石者,星質也。”《左傳》以“隕星”解釋“隕石”,并且有“夜中,星隕如雨”的記載。此處以隕星緊扣題目中的“石”字,并以天落之星來暗示才士不凡,回應上句中的“虎踞龍蹲”。然而,星墮人間,光采漸漸泯滅;雨水浸漬,又留下了道道深痕。這是艱難世道、無情風雨刻下的印跡,這是歷經淪賤艱虞的生活標識。這兩句的含意有四層:一謂石乃隕星,本質不凡;二謂落地化石,星光泯滅,遭際不幸;三謂石形如龍似虎,雄姿依稀;四謂縱橫散亂,風雨剝蝕,飽嘗艱難;層層轉進,于寫石之中寄寓了詩人的坎坷不平之志。
詩的后兩句因石而寄慨。阮步兵(阮籍)生當魏晉鼎革之際,社會現實的混亂動蕩,政治斗爭的血腥殺戮,使他非但才志不得施展,而又時有生命之憂,內心痛苦萬狀。《晉書》記載,阮籍不與世事,酣飲為常(實亦借酒避禍)。聞步兵廚營人善釀酒,有貯酒三百斛,乃求為步兵校尉又常醉意駕車,不由路徑,至不可行處,便慟哭而返。李商隱此處就是用阮籍之事以抒發自己的窮途之悲。即是說,星落光滅,散亂縱橫,又加以雨痕水漬,使人觀此石便已有世事險惡、人生唯艱之痛,根本不用像阮籍一樣駕車尋路、至行不通時方悲途窮。這樣的表達方式,比直說自己有阮籍窮途之悲更沉痛,而且纖徐委婉,耐人尋味。紀昀評此詩,曾謂冠阮籍以“廚頭”,語言“粗鄙”、“不佳”(見《李義山詩集輯評》)。其實,阮籍名為求官,實為求酒,至官之日,便與劉伶痛飲。酒乃廚頭所釀,稱他為“廚頭”,是以譏諷的筆調寫阮籍的無可奈何的悲哀,又是借阮籍為“廚頭”抒發自己的才志不得其所的悲憤。這也是李商隱詩的語意曲折之處。
想要真正理解像李商隱這樣喜用僻典、情思幽微的詩人的作品,就要注意分辨那透過客觀物象以傳達主觀情懷的信號。《亂石》一詩,各注家說法不一:或以為是譏刺令狐绹,或以為是憤怨仕途不通,或以為是痛恨小人蔽賢;但莫不以詩中之石為阻礙路途的劣物。此意均由題目中的“亂”字生出。但是,“亂”本形容石落散亂之態,并非指石本身;以隕星指小人,也不符合古典詩歌的表達習慣;詩曰“光漸滅”、“雨痕生”義分明寄同情于隕石。而且,如果是亂石擋路,詩人就不必說“不須并礙東西路”了。可見詩中寫石并不從“擋路”著眼。正因為那棄置散落、風雨侵蝕的星石的形象已凝聚了多重才士失志受挫的含意,所以引起屢試不第、沉淪漂泊的詩人的共鳴。“不須”二字,尤見悲憤。
這首詩詠石而有窮途之悲,悲石之命運與己之不幸相同,悲石只為悲人。
李商隱,字義山,號玉溪(谿)生、樊南生,唐代著名詩人,祖籍河內(今河南省焦作市)沁陽,出生于鄭州滎陽。他擅長詩歌寫作,駢文文學價值也很高,是晚唐最出色的詩人之一,和杜牧合稱“小李杜”,與溫庭筠合稱為“溫李”,因詩文與同時期的段成式、溫庭筠風格相近,且三人都在家族里排行第十六,故并稱為“三十六體”。其詩構思新奇,風格秾麗,尤其是一些愛情詩和無題詩寫得纏綿悱惻,優美動人,廣為傳誦。但部分詩歌過于隱晦迷離,難于索解,至有“詩家總愛西昆好,獨恨無人作鄭箋”之說。因處于牛李黨爭的夾縫之中,一生很不得志。死后葬于家鄉沁陽(今河南焦作市沁陽與博愛縣交界之處)。作品收錄為《李義山詩集》。 ...
李商隱。 李商隱,字義山,號玉溪(谿)生、樊南生,唐代著名詩人,祖籍河內(今河南省焦作市)沁陽,出生于鄭州滎陽。他擅長詩歌寫作,駢文文學價值也很高,是晚唐最出色的詩人之一,和杜牧合稱“小李杜”,與溫庭筠合稱為“溫李”,因詩文與同時期的段成式、溫庭筠風格相近,且三人都在家族里排行第十六,故并稱為“三十六體”。其詩構思新奇,風格秾麗,尤其是一些愛情詩和無題詩寫得纏綿悱惻,優美動人,廣為傳誦。但部分詩歌過于隱晦迷離,難于索解,至有“詩家總愛西昆好,獨恨無人作鄭箋”之說。因處于牛李黨爭的夾縫之中,一生很不得志。死后葬于家鄉沁陽(今河南焦作市沁陽與博愛縣交界之處)。作品收錄為《李義山詩集》。
安禪者為思溪國覺專使遠至國清以偈卻之。。釋懷深。 豐干端是饒舌漢,引惹閭丘特特來。累及寒山無雪處,巖門從此不應開。
贈星士陳光大。元代。陳高。 底用里糧去遠游,只將奇術動公侯。京都春色濃如酒,三月鶯花滿御溝。
黎城至潞城作。清代。申颋。 昨夜山風急,吹葉驚客館。晨起聞雨聲,未覺妨游覽。荷笠出孤村,行行雨漸緩。山峰與云峰,出沒渾不辨。夙愛巖谷奇,今喜道路坦。高吟興悠然,委轡任山蹇。原野遍氤氳,旭日遙峰展。空濛隔疏雨,眾壑殊晦顯。山鳥高下鳴,倏見晴光滿。雨氣蒸為霞,赤焰橫絕巘。恨無良友俱,妙賞誰余道。
元夕大風雨。宋代。范成大。 河傾海立夜翻盆,不獨妨燈更損春。凍澀笙簧猶可耐,滴皴梅頰勢須嗔。
會城苦雨四首 其三。清代。牛燾。 中秋騎月送行人,阻住行人懶問津。米價天河休更卜,御寒今已桂為薪。
哭肯堂趙公擬老杜八哀體。元代。方回。 飛鴻離魚網,玉石有俱焚。冥冥豈無志,鬼物妒玙璠。今代趙廣漢,誰歟哀王孫。粹然東南稟,頑薄推廉敦。悠悠桐江水,父老至今言。聽訟古楠下,審克薛且溫。郡將不解事,禍變生軍屯。婺米給濕腐,營壘胡無飧。出甲火府庫,僚吏爭潰僨。黃堂坐者誰,微服逾缺垣。公急啊府寺,眾涅忽自蹲。大呼好知縣,肩輿坐和轅。卒輩匪怙亂,猾刻專饕惛。各欲贍老幼,等死有本原。公仇斥私橐,致米諸鄉村。稍撫以金帛,汝飽可無喧。頃刻事底定,闔城免屠燔。聲名由此起,褒語本天閽。就擢半刺吏,遄又典大藩。東西浙河節,祥刑謹平反。芟亂保鄉郡,剿馘殲盜根。我時守馬目,鄰疆約相援。天地既翻覆,氣數難預論。箕子歌麥秀,邵平灌瓜園。展轉落閩嶠,勁翮終弗騫。燕趙朔風路,飲馬滹沱渾。據鞍始識面,雞群見丹鵷。乍聚忽驟散,歲月流沄沄。不謂桑梓地,辱公弭朱幡。草堂屈大尹,驚農壓籬樊。屢接月下麈,稍醉花前樽。近之若冰雪,三伏無歊袢。一朝怪事作,傳聞聲為吞。奴告主者斬,貞觀法令存。況乃肆誣衊,奸人執仇冤。眾知無是事,避嫌口若鞬。衢州之駔胥,移文恣瀾翻。至欲加鉗紲,責以徒步奔。意公即自裁,足快私排拫。扁舟載公去,戈戟圍其門。面對事即白,大明揭覆盆。受辱固已甚,何待加辦圈。析爵地千里,如古諸侯尊。飛語一點染,視苦砧上飩。二子縻譏禁,遠睨驚弟昆。竟爾病疽背,不得旋車軒。彼兇甚梟獍,俗薄徒實繁。非人類則已,心愧當自捫。鳴呼古明哲,豈不憂元元。沮溺隱季叔,唐虞有由拳。與其青蠅矢,狼藉污瑤琨。孰與逃閴寂,忍饑擷蘭蓀。我賤無力氣,淖曾不能掀。貧亦靡賻賵,奠酹無雞豚。激烈擬八哀,些歌招公魂。萬古萬萬古,遺退凄乾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