鸚鵡曲·夷門懷古

譯文

人生能居住在開封古城，真是一大幸事，你看那幾位白發(fā)老頭，談笑風(fēng)生，快樂何似。他們中有的人祖上五代都生活在此，過慣了京城的安穩(wěn)日子。老頭兒們閑話起宋徽宗宣和年間，汴京城花團(tuán)錦簇，繁華之至。

正月十五日元宵之夜，人們都涌上御街去觀賞燈市。從馬行街直轉(zhuǎn)至州橋，處處火樹銀花，耀如白日；更有幾處燈樓格外壯觀，坐落在那著名的大相國寺。

注釋

夷門：戰(zhàn)國魏都大梁（今河南開封）的東城門，后遂成為開封城的別稱。

梁園：西漢梁孝王劉武所建的園囿，位于今開封市東南。

胭脂坡：唐代長安地名。

宣和：宋徽宗年號，即1119年至1125年。

輦路：天子車駕常經(jīng)之路。此指汴京御街。

馬行街：宋代汴京（今河南開封）地名。州橋：又名汴橋、天漢橋，在汴京御街南，正對皇宮。

相國寺：原為北齊建國寺，宋太宗朝重建，為汴京著名建筑，其中庭兩廡可容萬人。

　　起句“人生只合梁園住”，是模仿唐人張祜的“人生只合揚(yáng)州死”（《縱游淮南》）的故作奇語。接著，以“幾個白頭父”的閑談和回憶，來支持這一結(jié)論。這其實就同唐詩的“白頭宮女在，閑坐說玄宗”一樣，表面上是撫今追昔，實質(zhì)上卻充滿了年光飛逝的滄桑之感。

　　上片出現(xiàn)了“胭脂坡”的地名，這原是唐代長安城中的一處所在。作者移入“夷門”，正是為了影射出此地在北宋時期作為全國都城的事實。同樣，“君子之澤，五世而斬”，而曲中強(qiáng)調(diào)“他家五輩風(fēng)流”，這“風(fēng)流”無疑是屬于宋代汴京的全盛時期。換句話說：“白頭父”們是在演說和追念前朝，他們雖不是遺民，但父祖輩對于故國的愛國情感卻一代代傳了下來。這在元代是忌諱的，所以曲中的“快活煞”三字，只是作者使用的障眼法。

　　白頭父談話的主題是“說宣和”，而且著眼于其時的“錦片繁華”。作為具有典型性的例證表現(xiàn)，是正月十五元宵節(jié)的觀燈。北宋汴京的元宵燈市，是天下聞名的，其時張燈結(jié)彩，火樹銀花，金吾不禁，連大內(nèi)前的御街，也任由百姓和行人來往觀賞。“輦路”、“馬行街”、“州橋”、“相國寺”……“白頭父”們?nèi)鐢?shù)家珍，表現(xiàn)出強(qiáng)烈的緬懷和神往。“宣和”是“靖康”前的年號，也就是宋徽宗在禪位做太上皇前的最后幾年，下距北宋的滅亡已近在咫尺。老父們對他荒政失國的過失未予責(zé)備，卻津津樂道他在元宵燈節(jié)的與民同樂，并以此作為“人生只合梁園住”的一則論據(jù)，可從一個側(cè)面反映出元代漢族百姓的民族情緒。“錦片繁華”在作者的時代已成為歷史陳跡，詩人“夷門懷古”的用意與心情，可以想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