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湖樂·采菱人語隔秋煙。元代。王惲。 采菱人語隔秋煙,波靜如橫練。入手風光莫流轉,共留連,畫船一笑春風面。江山信美,終非吾土,問何日是歸年?
透過清秋的薄霧,傳來了采菱姑娘的笑語。
湖面風平浪靜,像白色的素絹平鋪。
到手的美好風光可別虛負,我在湖上久久留戀,不肯離去。
相交而過的畫船上,佳人對我嫣然一笑,是那樣的嬌嫵。
江山確實美如畫圖,可惜畢竟不是我的家鄉,不知什么時候才能回到故土?
練:白色的絹綢。
入手:到來。
留連:留戀而徘徊不去。
信美:確實美。
樂府詩中有《江南弄》、《采蓮曲》等,表現江南水鄉的特有風情。早期的散曲文人多以《小桃紅》的曲牌,將樂府的這種風調移植入曲中,曲牌也因而有《平湖樂》的別名。
秋天是菱角蓮蓬的收獲季節,水鄉姑娘們蕩著蓮舟,來到湖塘之上,一邊勞作,一邊笑語喧嘩。這種景象本身就充溢著生活之美。妙在作品將它放在“秋煙”也即清秋的晨霧中表現,作為隱隱約約的遠景,這種朦朧美令人心旌動蕩。詩人自己也蕩舟于湖上,風平波靜,水面如搖曳的一塊白絹。“波靜如橫練”,既有“平”的形感,又有“白”的色感,更有“軟”的質感,這是作者置身的近景。“隔秋煙”的朦朧與“橫練”的明晰形成一重對照,“人語”與“波靜”又形成一重對照,從而使短短的兩句景語中,蘊涵了豐富的詩情畫意。
“入手風光莫流轉”,語本杜甫《曲江》的詩句:“傳語風光共流轉,暫時相賞莫相違。”“流轉”即遷延變化之意。這是詩人面對湖上美景的感想,何況此時他的小船已經穿過了“秋煙”,同采菱的姑娘們打了照面。后者對他投以嫣然一笑,更足令詩人銷魂。“共留連”是巧妙的斡旋,它既是對“入手風光”感想的延續,又是作者相逢畫船的實情寫照。江南水鄉風物明媚,人情旖旎,詩人陶醉其間是可以想象的。
豈料結尾筆鋒陡然一轉,悲從中生。詩人借用王粲《登樓賦》“雖信美而非吾土兮,曾何足以少留”的名句,引出了自己油然而生的慨嘆:“問何日是歸年”。“何日是歸年”是杜甫《絕句二首》中的成句,可見這種鄉愁在詩人心底中蓄藏已非一日。從客方的美景中意識到“終非吾土”,從極度的快意中涌現出歸期杳渺的惆悵,就特別令人悲愴。這種大起大落的手筆,具有動魄驚心的效果。
《平湖樂》(即《小桃紅》)格多律句,故清人朱彝尊《詞綜》即將此曲收入為詞。由宋詞一路衍化而來的那部分曲,確曾存在亦詞亦曲、“詞以文(而)言,曲以聲(而)言”(劉熙載《藝概》)的一體二名的情形。但混淆的產生,主要還是緣于早期文人以詞筆為散曲的創作傾向。該篇末句“問”為襯字,可知作者是將它認同為曲的。
王惲。 王惲,字仲謀,號秋澗,衛州路汲縣(今河南衛輝市)人。元朝著名學者、詩人、政治家,一生仕宦,剛直不阿,清貧守職,好學善文。成為元世祖忽必烈、裕宗皇太子真金和成宗皇帝鐵木真三代的諫臣。
雨夜舟中。宋代。強至。 岸鳴連夜雨,舟系數家村。防盜頻敲柝,愁吟早閉門。呼兒陳小酌,憶弟動歸魂。安得晴風起,吹開波浪渾。
賣花聲。清代。吳藻。 法曲冷霓裳。重譜紅腔。修簫人愛月華涼。吹得秦臺仙夢暖,小鳳雛凰。家國感滄桑。滿地斜陽。瑤天笙鶴散花忙。江管一枝春易著,不斷生香。
三月壬申同堯民希孝觀渠名寺經藏得弘明集中。宋代。黃庭堅。 秘藏開新譯,天花雨舊堂。證經多寶塔,寢疾凈名床。鳥語雜歌頌,蛛絲凝篆香。同游得趙李,談道過何王。
竹溪直院盛稱起予草堂詩之善暇日覽之多有可恨。宋代。劉克莊。 君子防微謹,嫌疑遠未然。從來納履處,不傍種瓜田。樊圃蕓初熟,耕畦瓞已綿。黃臺雖可摘,東郭未嘗穿。尾虎懲危道,揮蠅慕昔賢。浪云擇地蹈,濡血在山前。
惜春長句。宋代。葛紹體。 去年花開春日和,行嗅香蕊攀柔柯。今年花開煙雨愁,坐見落英填污溝。世事翻覆故應爾,天工卷舒亦如此。曷不長教四時好,卻令二月春草草。墻頭錦紅一花梢,人間雪白幾鬢毛。東家兒女喜斗妍,西鄰老婦羞頺顏。亦有對酒高陽徒,零落山丘空畫圖。悲來乎,悲來乎,花開花落胡為乎。把住東風聊自娛,明年晴雨知何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