塞馬南來,五陵草樹無顏色。云氣黯,鼓鼙聲震,天穿地裂。百二河山俱失險,將軍束手無籌策。漸煙塵、飛度九重城,蒙金闕。
長戈裊,飛鳥絕。原厭肉,川流血。嘆人生此際,動成長別。回首玉津春色早,雕欄猶掛當時月,更西來、流水繞城根,空嗚咽。
上片寫塞馬南來的兇殘與金朝君臣將帥的昏庸無能導(dǎo)致亡國。蒙古軍隊狂奔而來,硝煙滾滾,戰(zhàn)火連天,汴京城籠罩在血雨腥風(fēng)之中。草木失色,百姓悲號,天昏地暗,戰(zhàn)鼓震天,大有“天穿地裂”之勢。全國呈現(xiàn)出一片混亂。接著作者沉痛地指出導(dǎo)致金朝亡國的原因:本來可以憑借險要山河作為屏障以拒塞馬,但朝廷昏庸,將帥無能,以致“百二河山”的險要也發(fā)揮不了作用,使蒙軍長驅(qū)直入,直逼九重,終至亡國。作者既痛心國亡,又氣憤統(tǒng)治者的昏聵,心中之氣,悲抑難平。
下片寫亡國之慘狀和自己的心靈感受。“長戈裊”四句,蒙軍長戈飛舞,連天空的飛鳥都已滅絕,原野上尸體多得無處堆放,似乎河中流淌的都是鮮血。兵燹酷烈,生靈涂炭,這是如實地描述當時元軍的暴行,字字血淚,力敵萬鈞。接著作者筆鋒一轉(zhuǎn),回寫自身。以“嘆”字領(lǐng)起,在國難之中,活著的人最大的痛苦,莫過于與家人動輒失散,遂成永別。詞寫到此,已將國難家難寫盡,于是以“回首”二字宕開,追古傷今。當年的汴京,春光滿城,鶯鳴芳樹,燕舞晴空,如今卻瘡痍滿目,雕欄雖在,明月猶懸,而人事全非,故國之思,令人肝腸寸斷。接著,以“更西來、流水繞城根,空嗚咽”作結(jié)。“更”字加強感情力度,河水嗚咽,著一“空”字,透出作者在亡國之后無可奈何的悲嘆,徒增傷感。
全詞寫兵禍以實錄,用史筆也;寫悲感移情于景,用筆空靈。詞情激憤,悲壯沉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