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年燕月歌聲,幾點吳霜鬢影。西風吹起鱸魚興,已在桑榆暮景。
榮枯枕上三更,傀儡場頭四并。人生幻化如泡影,那個臨危自省?
岸邊煙柳蒼蒼,江上寒波漾漾。陽關舊曲低低唱,只恐行人斷腸。
十年舊劍長吁,一曲琵琶暗許。月明江上別湓浦,愁聽蘭舟夜雨。
醉高歌·感懷。元代。張弘范。 十年燕月歌聲,幾點吳霜鬢影。西風吹起鱸魚興,已在桑榆暮景。榮枯枕上三更,傀儡場頭四并。人生幻化如泡影,那個臨危自省?岸邊煙柳蒼蒼,江上寒波漾漾。陽關舊曲低低唱,只恐行人斷腸。十年舊劍長吁,一曲琵琶暗許。月明江上別湓浦,愁聽蘭舟夜雨。
十年京城觀賞燕月、笙歌宴舞的生活,到吳地后兩鬢已是白霜點點。西風吹起,興起思歸品鱸魚之念,而此時人已經步入晚年。
人生的發達與衰敗,官場上的良辰、美景、賞心、樂事,都是幻化泡影,人生無常榮華富貴不過過眼云煙。
長江畔,翠柳含煙,遠遠望去,一片青翠莽蒼;微風拂起,江水波光粼粼,似乎帶有一絲寒意。道別后,只聽得那令人斷腸的《陽關》舊曲在低低吟唱,因為害怕遠行者聽到后會更加感傷。
多年的為官生涯令人感嘆,一曲琵琶傳遞思緒;與友人分別,在月白風清的夜晚乘船離開九江,最怕在木蘭舟中聽那淅淅瀝瀝的夜雨聲。
中呂:宮調名,元曲常用宮調之一。
醉高歌:中呂宮曲牌名,亦入正宮。又名“最高樓”,小令兼用。
燕(yān)月歌聲:用戰國時荊軻的掌故。燕,指元京城大都。
霜:喻指白發。一說“吳霜”即指江南的寒霜。
“西風”句:用西晉張翰的典故。此處作賓語,指思念故鄉。
已在:一作“晚節”。桑榆晚景:原指日落景象。此處喻年老。東隅,指日出處;桑榆,指日落處。
傀(kuǐ)儡(lěi)場:演傀儡戲的場所。亦喻指官場。
榮枯:喻人世的盛衰、窮達。
四并:指良辰、美景、賞心、樂事四者同時遭逢。
十年:多年。
書劍:指文人的游宦生涯。
長吁:即長嘆,指多年的為官生涯真令人感嘆。
暗許:暗中許諾。
湓浦(pǔ):即湓水。
參考資料:
1、滕 森.元曲三百首彩圖館.北京:中國華僑出版社,2016:71
2、曾永義.黑暗時代的自由頌——元人散曲.北京:線裝書局,2012:177
3、汪少林 嚴成榮.元曲三百首詳注.南昌:江西高校出版社,1994:304
這組曲子約作于姚燧臨近七十歲時。元成宗大德九年(1305)姚燧拜江西行省參知政事,想必到九江巡視,之后有感而作《醉高歌·感懷》。這四首曲子或不作于同時。
參考資料:
1、蔣星煜 等.元曲鑒賞辭典.上海:上海辭書出版社,1990:219-221
2、陳思思 于湘婉.元曲鑒賞大全集(上).北京:中國華僑出版社,2012:146
第一支曲是思歸之作,反映了作者人到晚年思歸之迫切。首兩句寫作者自己的經歷和現狀,言淺意深,頗有反躬自省之味。作者用平淡的語調,省凈的筆墨,總結自己的大半生,看似尋常,卻飽含人世滄桑。這里用“燕月歌聲”對“吳霜鬢影”,一面是繁華的往事,一面是已然衰老的自己,既有對美好過去的感懷,又有對未來人生的擔憂和惆悵。此二句已經有了“不如歸去”的意思。后兩句則將作者想辭官還鄉的心意挑明。這兩句寫的是眼前景,化用張翰“莼鱸之思”的故事,抒發自己厭官思歸的情懷。這支小令是有感而作,抒發情懷,所以寥寥數語,就表現出真摯動人的情感。
第二支小令表達對人生無常,好景難久的生命感受,認為富貴榮華不過是過眼煙云,轉頭即空。求功博名帶來的不是福,而是在種禍。這種感受表明了處于那個特定的壓抑、黑暗社會之中,每個人都面臨著不能自主自己命運的人生困境。同時含有規勸世人不要貪戀功名之意。
第三支曲是送別之作。開頭兩句用江邊蒼茫的景色,襯托與友人離別的凄愴心情。后兩句是寫送行人唱曲的心意,行人遠行本來就心情低沉,送行人再反復高唱“西出陽關無故人”就會更增加友人的離愁,出于關心友人的情緒,所以送行人有意識地“《陽關》舊曲低低唱”,以免行人聞聲欲斷腸。這支小曲寫得有景有情,表現出作者精巧的藝術構思。這首曲描寫了一個送別的場面。長江畔,翠柳含煙,遠遠望去,一片青翠莽蒼;初春季節,微風拂起,江水波光粼粼,似乎帶有一絲寒意。就在這樣的環境中,送行者與友人分別了。一切的“珍重”、“再見”都已經道過了,只聽得那令人斷腸的《陽關》舊曲在低低吟唱,因為害怕遠行者聽到后會更加感傷。這首曲與李白《黃鶴樓送孟浩然之廣陵》詩,在內容上大同小異,但在寫法上,特別是在場面選擇上。有著自己的特點。李白選取的場景是友人乘船離去,孤帆遠影,碧空無際,長江盡頭,天水相連,人們彷佛看到詩人還站在岸邊,癡情地望著遠方。作者的小令,卻選取了友人的船只欲去未去之際,楊柳依依,波光漾漾,離歌送行,話短情長。就感情的表達來看,二者也是有區別的,李白重在抒發送行者的感受,雖有離別的悵惘,筆調卻顯得輕快活潑。作者的小令則善于體會行者的心情,特別是“《陽關》舊曲低低唱,只恐行人斷腸”兩句,對友人的一片深情表現得極為細膩體貼。其實,“斷腸”者豈止行人,送行者此時亦柔腸百結,胸中充溢著離別的哀傷。曲詞語言淺白,筆調舒緩,情感沉郁,親切自然。
最后一支小令是因白居易《琵琶行》而起興,抒發了作者心中的一種惆悵之情。“十年書劍長吁”,十年,言其多年,與“十年燕月歌聲”之十年相類。“書劍”,代指文人的游宦生涯;“長吁”,即長嘆,指多年的為官生涯真令人感嘆。“一曲琵琶暗許”,暗許,暗中許諾,心靈達到默契境界,可謂“心有靈犀一點通”。《琵琶行》里有“同是天涯淪落人,相逢何必曾相識”;“莫辭更坐彈一曲,為君翻作琵琶行”。在白居易的詩里,琵琶女的身世引起了詩人的自省、共鳴,到了元代,故事發展了,白居易與琵琶女之間除了遭遇相類的同情,還有心靈震顫的愛情,馬致遠的雜劇《青衫淚》,就把白居易與琵琶女的經歷敷演成由戀愛到結婚的喜劇。姚燧這里的“暗許”,已是后人從《琵琶行》生發出的意義。然而,姚燧是否在自己的情愛生涯中亦有一段隱恨呢?今天已不得而知了。或許,它只是作者在這里因地而點綴,發思古之幽情,從而對古人仕途蹭蹬所作的感慨,亦或是寄托了對友人的思緒。“月明江上別湓浦,愁聽蘭舟夜雨。”這兩句很象姚燧自敘,他很可能在一個月白風清的夜晚乘船離開九江,與友人分別后,最怕在木蘭舟中聽那淅淅瀝瀝的夜雨聲。姚燧拜官江西,史書并未說是貶官,但此時他已為耆舊之人,加之又作外官,常常思歸故里,這樣,白居易與琵琶女相遇時的煩悶,恰恰契合了他此時的心境。因此,或許可以這樣認為:姚燧的這首小令,是通過描寫白居易的故事,抒發自己羈旅行役中的憂悶。回頭再看首句:“十年書劍長吁”,即是感嘆白居易的經歷,似乎又是對自己忙忙碌碌于仕途的感慨了。這支曲寫得比較含蓄深折,作者以襯托的手法關合自身,詠古抒懷,情韻綿邈,委婉深沉。姚燧流傳下來的散曲作品并不多,然而大都舂容閑雅,江河脫俗,在元代前期散曲作家中,確實是別具一格的。
張弘范(1238年—1280年),字仲疇,易州定興人,元朝初期重要將領,名將張柔第九子,曾參加過襄陽之戰,后跟隨元帥伯顏南下攻打南宋,是忽必烈滅宋之戰的主要指揮者,曾擊敗南宋將領文天祥與張世杰,官居江東道宣慰使,深受元世祖忽必烈的器重。至元十七年(1280年)正月十日病死,時年四十三歲。元世祖贈予銀青榮祿大夫、平章政事,予謚武烈。元武宗至大四年(1311年),加贈推忠效節翊運功臣、太師、開府儀同三司、上柱國、齊國公,改謚忠武。元仁宗延祐五年(1319年),加贈“保大功臣”,加封淮陽王,予謚獻武。 ...
張弘范。 張弘范(1238年—1280年),字仲疇,易州定興人,元朝初期重要將領,名將張柔第九子,曾參加過襄陽之戰,后跟隨元帥伯顏南下攻打南宋,是忽必烈滅宋之戰的主要指揮者,曾擊敗南宋將領文天祥與張世杰,官居江東道宣慰使,深受元世祖忽必烈的器重。至元十七年(1280年)正月十日病死,時年四十三歲。元世祖贈予銀青榮祿大夫、平章政事,予謚武烈。元武宗至大四年(1311年),加贈推忠效節翊運功臣、太師、開府儀同三司、上柱國、齊國公,改謚忠武。元仁宗延祐五年(1319年),加贈“保大功臣”,加封淮陽王,予謚獻武。
結交行送武之文。元代。王冕。 江南野人毛發古,騎牛讀書無一侶。白眼遙看泰華云,赤腳冷濯滄浪雨。長安小兒不足數,論文忽有東平武。武君胸中氣崢嶸,呼吸云夢吞滄溟。筆底春秋決王伯,坐探今古無馀情。青青揚舟渡淮海,江山秀色遙相待。雄文卷盡九江碧,新詩寫出廬山翠。西南五老青未了,倏忽騎云過蓬島。脫略不作公子行,隨我騎行踏芳草。人怪我顏何丑老,自覺無人可同調。梅花明月柳花云,獨對青山發長嘯。武君過我笑我癡,話言時復投其機。柴床臥聽夜雨落,草窗坐看秋螢飛。凄涼飲盡客中味,君知我知誰復知。今年丙子旱太苦,江南萬里皆焦土。老羸餓死壯者逃,碩鼠欺人暴如虎。武君平生多抱負,對此如何可輕舉?武君武君善調護,慎勿輕身學巢許。秋風昨日吹大荒,草木黃落雁南翔。浩然歸興不可降,嚴君五馬一馬黃。大兄亦受七品郎,況是遷官歸故鄉。可知閭里生輝光,我窮衣袖露兩肘。回視囊蓖無一有,送君不勸陽關酒。長歌但折江上柳,丈夫有志當自持。不須重此生別離,淚不為此生別滋。天南天北同襟期,明年平原芳草綠。試弓好射銜花鹿,有懷若問山陰竹,中天亦有南飛鵠。
洛西樓懷岑給事葉侍御。。歐大任。 回磴層云睥睨愁,為君孤眺獨夷猶。關門西引三峰色,河水東懸萬里流。卷幔綠吹榆柳細,開尊紅映杏花稠。春深遠作他鄉客,滿目風塵易倦游。
蝶戀花·集詞。近現代。傅熊湘。 二月江南山水路。整整韶華,雅稱嬉游去。終是疏狂留不住。啼紅止恨清明雨。淚眼問花花不語。獨折殘枝,問解相思否。春夢覺來無覓處。杜鵑聲里斜陽暮。
行界牌源道次小憩民舍。元代。柳貫。 小谷疏林受數家,年芳猶有刺桐花。白云不為青山地,截斷前峰兩髻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