蝶戀花·眼底風(fēng)光留不住

譯文

眼前的美好風(fēng)光是留不住的，在一片溫暖和芳香里，他叉上馬去遠行。想要請柳絲拂動起來遮擋他前進的路，但楊柳樹不是相思樹，怎會懂得我的傷心。

為我們的天涯相隔而倍感痛苦惆悵，這東風(fēng)為什么留不住這繁華舊夢。身邊還留有當(dāng)年他所寫的信，但他的馬已經(jīng)走遠，不知道現(xiàn)在身在何處。

注釋

蝶戀花：詞牌名。又名《鳳棲梧》《鵲踏枝》等，雙調(diào)六十字，上下片各五句四仄韻。

和暖和香：伴著溫暖，帶著芳香。

雕鞍：馬鞍的美稱。

倩：請。

煙絲：煙霧籠罩的楊柳。

相思樹：出自典故，后人用于男女相愛，生死不渝之情。

玉顏：指亡妻美麗的容貌。

閑阻，阻隔，此處引申為將來無法相見。

斷帶，斷掉的衣帶。乞句：請求（對方）寫的詩句。

斑騅：身上長著花斑紋的馬。

一系：將馬拴在樹下。

　　此詞可能作于康熙二十一年（公元1682年）三月，詞人扈駕東出山海關(guān)至盛京，觸景生情，想起了自己的亡妻，生出無窮無盡的空虛、寂寞、惆悵之情，于是創(chuàng)作了這首詞抒發(fā)滿心愁緒。

　　此詞寫的是兩戀人依依別離的場景，寫出了情人之間的依依惜別之情及內(nèi)心的傷感、惆悵。

　　上片寫外出游玩之時，觸景生情，想起了自己的亡妻。從“和暖和香”、“煙絲”、“垂楊”、“東風(fēng)”這些意象可知，此時正是春意盎然之時。納蘭并沒有把和伊人離別的春天故意寫成一片黯淡，而是如實地寫出它的濃麗，從而顯現(xiàn)出在這春光大好時離別的難堪之情，以及自己內(nèi)心的悲苦。“眼底風(fēng)光留不住”套用辛棄疾的“有底風(fēng)光留不住。煙波萬頃春江櫓”，而一個“又”字，則表明分別已經(jīng)不是一次，而是多次。這個時候，“眼底風(fēng)光”并不是指風(fēng)暖花香、楊柳依依，而是指即將遠行的征人。面對騎馬離去的征人，女主角無力挽留，所以她把希望寄托在被煙霧籠罩的楊柳上，請它們遮住征路，以便將征人留住，但垂柳并不是相思樹，它是無情的，自然也不會滿足女主角的愿望。

　　下片轉(zhuǎn)換角度，寫自己的失落之情，抒寫征人的傷別之情。伊人舍不得征人，征人更不愿離開伊人，但是圣命難違，征人只能離家遠行，以至“玉顏成閑阻”。此時，征人的心中備感痛苦惆悵，于是開始埋怨東風(fēng)為什么留不住繁華舊夢，其隱喻的意思就是：為什么幸福不能永駐呢？東風(fēng)“不作繁華主”正是納蘭無可奈何的感慨。

　　尾句再次轉(zhuǎn)換了角度，寫伊人的相思之情，伊人割斷的衣帶上還留有當(dāng)年她求征人寫的詩句，可如今征人遠行，與自己相隔萬水千山，也不知道他的坐騎現(xiàn)在系在何處。